早上八点十分，北京地铁2号线雍和宫站出口，香火味已经漫过了人行道。穿冲锋衣的姑娘把折叠伞塞进LV包，腾出双手接过环卫工递来的免费香；戴金丝眼镜的男生对着手机备忘录念流程，指尖在“男左女右迈门槛”的字样上划了道线——这是他第三次来雍和宫，为下周的事业单位面试求个踏实。
法物流通处的队伍已经绕了半圈回廊，队伍里的年轻人都捧着手机，屏幕上是“香灰琉璃手串选购指南”。“要大珠子还是小珠子？”前排的女生回头问同伴，“攻略说小的390元，更显秀气，还能叠戴银链。”轮到她时，柜员熟练地报出款式：“事业选蓝色，学业要白色，都是今早刚开光的。”她犹豫两秒选了蓝色，又加钱要了个刻着“顺遂”的银饰吊牌，“挂在工位上，也算个念想。”
永佑殿的跪拜垫磨得发亮，边角露出棉絮。穿西装的男生跪下去时，裤线被压得褶皱明显，他双手合十贴在眉心，嘴里小声念叨着身份证号和面试地址，末了还补了句“要是过了，我带三斤苹果来还愿”。旁边的阿姨忍不住笑：“现在的年轻人，求佛都要精准定位。”男生起身时脸有点红，摸了摸手腕上的手串，快步融进了香客里。
九点半，阳光穿过柏树叶落在红墙上，投下斑驳的影子。刚请完手串的姑娘站在树下拍照片，背景是缭绕的青烟，配文写着“心诚则灵，面试加油”。她不知道，不远处的香炉里，她刚插进去的三炷香，正和无数年轻人的心愿一起，慢慢燃向尽头。